啪”地一声,掉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突兀的脆响,滚落到一旁的草丛中。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如同身后的粉墙一般惨白,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只有瞳孔在剧烈地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果然…他还是用了……而且规模如此之大……瘟疫武器!”他失声低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混合了震惊、愤怒、以及一种“该来的终究来了”的、果然如此的复杂情绪。那最坏的、一直深埋心底、甚至不愿去细想的担忧,终究还是变成了血淋淋的、规模远超想象的真实惨剧。
一旁的董小倩早已收剑入鞘,见状秀眉立刻紧紧蹙起,她快步走到戚睿涵身边,看着他瞬间失魂落魄、如遭雷击的样子,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关切与疑惑,轻声问道:“睿涵,你……你早已料到清虏会行此歹毒之事?”她虽知清军凶残,屠城之事亦时有耳闻,但用这种散播瘟疫、贻害无穷的方式作为武器,这已然超出了她对战争残酷认知的底线,触及了她所能想象的恶的极限。
戚睿涵猛地回过神,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试图平复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翻腾的心绪,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与一丝深藏的、为昔日同窗而生的、复杂的痛惜与寒意:“我……我与张晓宇同学数载,深知其人工于心计,聪慧过人,尤精于……精于那些格物致知、物理化学、工程制造之理。他曾……曾痴迷于现代战争的各种武器,讨论起来头头是道,我万没想到,他竟真的……真的将所学用于此等灭绝人性、遗毒无穷之道。此等手段,与……与那些毫无人性的魔鬼何异?他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一旦放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吗?这会害死多少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既有对暴行的愤怒,也有对昔日同窗走入如此极端的痛心。
他无法直接说出那个代表着人类历史上最黑暗一页的部队编号,但那些只在教科书和影像资料中见过的、惨绝人寰的景象,此刻却无比清晰地在他眼前浮现,与阎应元、史可法描述中的淮安、凤阳重叠在一起,变得更加具体,更加触目惊心。
“淮安、凤阳……那可是数十万、上百万的活生生的百姓啊!还有那些守城的将士……他……他怎么敢,怎么下得去手?为了胜利,真的可以如此不择手段,践踏一切人伦底线吗?”他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痛苦与冰寒。
他仿佛能看到张晓宇在清军大营中,冷静地、甚至带着一丝科学狂人般的得意,向多尔衮或者其他清军将领展示他的“杰作”,详细解释着这瘟疫武器的威力与使用方法,而对方在震惊之余,眼中闪烁的必然是残忍与欣喜的光芒。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样一幅地狱图景:在清军阵前,那些戴着张晓宇设计出来的、厚重而精致、如同来自地狱的鸟喙妖魔般的防毒面具,全身裹着怪异皮甲和严密防护服的士兵,用冰冷麻木、毫无人性的眼神,操作着经过改造、精度更高的弩炮和投石机,将一个个看似朴素无华、实则内藏无限杀机的陶罐,划破天空,带着死亡的呼啸,投向那些毫无防备的、挤满了军民的城市。
陶罐在城中炸开,无形的、混入了经过培养、毒性更强的鼠疫耶尔森菌或者别的什么可怕病菌的死亡之云,伴随着那令人作呕的恶臭,迅速在空气中、在水源里、在接触物上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地吞噬着生命。繁华的城镇转眼变成尸横遍野、哀嚎遍地的鬼域,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哭泣取代了往日的喧嚣,黑色的死亡阴影笼罩着每一寸土地,连阳光都显得黯淡无光,只剩下乌鸦的呱噪和野狗的低咆。而这地狱的景象,正在淮安和凤阳真实地上演,并且可能还在继续蔓延。
“我们必须去南京!”戚睿涵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那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一种无法坐视不理的责任感驱使下的行动,“大坤虽然擅长物理化学,脑筋灵活,急智百出,但应对这种大规模的、前所未见的、极有可能是精心设计的生化……应对这种歹毒的瘟疫,他独自一人,势单力薄,压力太大,肯定需要帮手。我之前曾和他一起研究过‘驱鬼罩’的原理和初步的消毒防疫之法,我的笔记本上也记录了一些后世的基本防疫概念,比如隔离的重要性、消毒的方法、可能有效的草药方向……或许……或许能给他提供一些思路,帮上一点忙。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亲眼去看看,张晓宇弄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解其具体的传播方式、潜伏期和症状细节,才能有可能找到克制之法,找到破解这死亡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