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苛政如蝮,敌后星火(3 / 7)

毫不留情地向殿外架去。他的官帽掉落在地,花翎折断,衣衫凌乱,求饶声、辩白声最终都化作了消失在殿外凛冽寒风中的呜咽。

殿内重新恢复了那种令人压抑的宁静,甚至比之前更加死寂。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赵始发绝望的气息,混合着炭火味,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众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引起那蟠龙大椅上之人的注意。

多尔衮面色稍霁,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刀,他缓缓扫视着殿下噤若寒蝉的满汉大臣,目光所及之处,人人低头。他顿了顿,用一种决定蝼蚁生死的平淡语气,继续处置着徂徕山的后续:“至于徂徕山中那几个不知死活、胆敢玷污皇产的灾民……洪承畴。”

“臣在。”一位身着清朝一品仙鹤补服,面容精干沉稳,目光内敛的中年汉臣应声出列,躬身施礼。正是已降清多年,如今颇受重用的原明朝蓟辽总督洪承畴。

“着你即刻前往兖州,接手知府事务。”多尔衮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差事,“首要之务,便是调派绿营兵勇,入徂徕山,将那七户逃亡灾民,无论男女老幼,妇孺孩童,悉数缉拿,就地处决,不得走脱一人!将其首级全部悬挂于兖州城楼,昭示四方。凡我大清臣民,需谨记,敢有触犯律例,私垦山林者,这便是唯一的下场!”

洪承畴面色不变,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听到的只是清理路边杂草的命令。他毫不犹豫地深深躬身,声音平稳无波:“臣,洪承畴,遵旨!”

他心中或许有瞬间的波澜,或许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也曾是明朝的督师,或许对那三十九口无辜百姓有一丝怜悯,但这一切,都早已被多年官场沉浮、现实的残酷以及对自身权势地位的维护所磨平、所掩盖。在这位说一不二的摄政王面前,他深知,唯有绝对的、毫无迟疑的服从,才能保住现有的一切,甚至更进一步。

处置完兖州之事,多尔衮似乎意犹未尽,又提起不久前发生的另两桩震动朝野的事件,声音带着森然的寒意,如同北地永不融化的冰霜:“尔等需当谨记!前有朝鲜使臣金熙聪,不识我大清体统,妄自尊大,朝贡礼仪多有怠慢亵渎,已依律正法,头颅送回朝鲜,以儆效尤。后有青州知府邴春华,罔顾圣恩,竟敢上奏折,妄言什么‘满汉一体’,请求拆除满城,消除隔阂?此等言论,分明是离间满汉,动摇我国本,实属十恶不赦。现已查明,邴春华心怀叵测,诽谤朝廷,已凌迟处死,诛连九族,其邻里乡党,也已一并连坐严惩!”

他的话语,一句比一句冰冷,一句比一句血腥,如同无形的枷锁,一层层套在殿内所有大臣,尤其是汉臣的心头:“尔等皆需引以为戒,时刻自省。我大清之政策,乃太祖、太宗皇帝所定,并经本王与皇上钦准,只能不折不扣,严格执行。任何人,不得有丝毫质疑,不得有半分懈怠。凡有阳奉阴违、妄加议论、心存侥幸者,赵始发、邴春华之下场,便是尔等之前车之鉴!”

这最后的警告,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冻结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异动与心思。群臣彻底噤若寒蝉,唯有在领班大臣的带领下,机械地、用尽全身力气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声音,在空旷而压抑的大殿中空洞地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

武英殿内的血腥与肃杀,如同这年秋天的寒潮,迅速弥漫开来。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快马、密探、商队、甚至是江湖流言,越过千山万水,试图穿透清军严密的封锁线,向着南方,向着一切仍在抵抗的区域传播。

数日后,黄昏。陕西,凤翔府,平西侯府。

这座府邸原是明朝一位藩王的别院,如今成了吴三桂的驻跸之所。虽经战火,但主体建筑依旧保持着昔日的恢弘气象,只是飞檐斗拱间,多了几分军营的肃杀。庭园中的草木已见凋零,落叶在渐起的秋风中打着旋儿,更添几分萧瑟。

书房内,已然点起了数盏明亮的牛油大蜡,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吴三桂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身着一袭家常的藏青色绸袍,未着盔甲,但眉宇间那股久经沙场的悍厉之气却无法掩盖。他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戚睿涵与董小倩分坐两侧。戚睿涵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劲装,虽经近年的军旅生涯磨砺,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属于现代青年的跳脱,但此刻那双眼睛却深邃如潭。董小倩则是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外罩淡青比甲,秀发轻挽,素净淡雅,如同乱世中的一株空谷幽兰,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