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沙垒京阙(7 / 8)

筋折,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一个个身影如同破麻袋般扫下高高的城垛,惨叫声和骨骼碎裂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勇猛如同无坚不摧的尖刀,瞬间在城头清军那仓促构建的、脆弱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缺口。紧随其后的联军骑兵洪流,顺着这个缺口汹涌而入,迅速扩大战果,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和锋利的长矛,奋力清理着那些陷入混乱、各自为战、负隅顽抗的敌人,城头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的修罗场。

与此同时,一部分敏捷的步兵迅速下马,冒着零星的箭矢和毫无准头的铳弹,如同猎豹般冲向控制城门闸楼的绞盘,用战刀斧头拼命砍断那粗大紧绷的绳索。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铁链摩擦的刺耳声响中,那道沉重无比、象征着帝都门户的南城门闸楼,被缓缓升起,露出了后面幽深的门洞。

城外,待命已久、如同蓄势潮水般的联军主力步骑,看到了洞开的城门,发出了震天动地、海啸般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洞开的城门汹涌涌入北京城内,迅速向各条街道蔓延。

“城破了,南门破了!”

“联军杀进来啦,快跑啊!”

“豪格将军有令……”

“逃命去吧!”

惊呼声、绝望的哭喊声、垂死的哀嚎声、胜利的呐喊声以及更加激烈、密集的兵刃碰撞声、火铳近距离射击的爆鸣声,在北京城内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骤然响起,汇聚成一曲王朝末日与新时代序曲交织的、混乱而宏大的乐章。火光在城内多处燃起,浓烟夹杂着尘埃直冲微明的天际。

豪格在皇城内得知南门已破,联军正如同无可阻挡的潮水般涌入城中的消息时,正在督促亲兵加固武英殿的防御工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知觉。

他环顾这座他曾经无比熟悉、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权力的紫禁城,琉璃瓦在渐亮的天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雕梁画栋依旧精美绝伦,此刻却显得如此空旷、寂寥、脆弱和……不真实。

他想起了多尔衮和孝庄带着皇帝,早已在数日前悄然离开,将自己和这些信任自己的将士留在这里“死守”,美其名曰“托以重任”,实则……一种被无情抛弃、沦为可悲棋子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冰凉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再想到城外联军那滔天的声势,以及被俘的皇叔多铎可能面临的命运,他心中那最后一丝为大清社稷殉葬的、虚幻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消散,化为乌有。继续抵抗,除了让更多八旗子弟白白送死,让这座千年古都遭受更大破坏,还有什么意义?

“传令……打开……打开所有宫门……”豪格颓然地向身边的副将下达了命令,声音低沉、沙哑而无力,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苍老了十岁不止,“放下武器……投降吧。或许……能保住剩下弟兄们的性命,也……也算是为我爱新觉罗宗室,留最后一点……体面。”说完,他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中战刀“哐当”一声掉落在金砖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他本人则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殿顶那色彩斑斓、却无比压抑的藻井,仿佛灵魂已然出窍。

当联军士兵如潮水般攻至皇城下时,看到的却是缓缓洞开的午门、东华门、西华门,以及放下武器、脱去盔甲、垂首跪伏在御道两侧及广场上请降的豪格及其部众,黑压压的一片,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戚睿涵、吴三桂在众多将领和精锐亲兵的簇拥下,策马踏入这座象征着中原王朝最高权力的宫城,脚下是平整而冰冷的金砖,眼前是巍峨肃穆、在晨曦中展现出全貌的殿宇,心情皆是复杂难言。有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胜利的喜悦和释然,有夙愿得偿、收复神京的激动与感慨,有脚踏历史节点的沉重与恍惚,也有一丝面对这片需要收拾的废墟与未来艰难重建的茫然与责任。

然而,战斗并未随着皇城的投降而完全终结。并非所有满洲将领都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或者说,并非所有人都能像豪格那样,在最后时刻选择为部众寻求生路。

阿济格,性格素来刚烈暴躁,对多尔衮或许心存不满,但对大清国却自有一份近乎固执的、与生俱来的忠诚。他拒不接受豪格的投降命令,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对着豪格派来的传令官咆哮怒骂,随即率领着部分镶白旗的死忠分子,退守到紫禁城西北角的英华殿、寿安宫一带建筑群内,试图凭借宫殿的复杂结构、高大的门槛和曲折的廊庑,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发誓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