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姑娘,钉耙妙在控敌扰敌,莫要一味硬碰硬,要善于勾他下盘,锁他兵刃,制造破绽!”
“刁姑娘,棍法直接,大开大阖,但直中亦可藏变,虚实结合,莫要被人一眼看穿路数!”
“刘姑娘,双戟攻防迅疾,变化繁复,需得练到收发由心,形成本能,方能久战!”
“董姑娘,马槊之长在于距离与控制,步战运用需更注重步法配合,保持敌在我攻击范围内,而我不在敌反击范围内,要控制节奏!”
他虽是个粗豪汉子,此刻却展现出难得的细致与耐心,针对每个人的特点、悟性、进步速度和兵器的独特性能进行着精准的指导,俨然一位因材施教的严师。
在他的悉心调教下,五位女子的进步可谓一目了然。从最初手持真兵器时的磕磕绊绊、重心不稳、动作变形,到渐渐能舞动得有模有样,劲力通透,招式连贯,再到后来,演武场上时常可见她们捉对切磋。
刀光闪烁,戟影纵横,棍风呼啸,钉耙诡奇,马槊如龙,娇叱呼喝与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那热火朝天、锐意进取、充满力量与技巧较量的景象,时常引得府中一些经历过战阵、见识过生死搏杀的老家将也忍不住驻足观看,彼此交换着赞赏与惊叹的眼神,暗自点头感慨。这些女娃子,心性坚韧,悟性不凡,假以时日,了不得啊。连深居简出的吴三桂,偶尔踱步至附近,隔窗望见场中景象,那惯常深沉的眼眸中,也会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时光便在日复一日的汗水挥洒、劲力鼓荡、呼喝切磋与细微的进步喜悦中悄然流逝,转眼间,严寒稍褪,空气中开始隐约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春天的湿润气息,便到了永昌九年的正月。
北京的春节,弥漫着一股与现代都市截然不同的、更加原始而质朴、却也更加深入骨髓的热烈年味。没有电力带来的彻夜不眠的炫目灯光,没有电视春晚营造的统一喧嚣与快餐式的祝福,但那种浸润在骨子里的传统习俗和全民参与的、带着对天地祖先敬畏与对生活热忱的虔诚欢庆,却别有一番撼人心魄的、生生不息的、厚重无比的力量。
自腊月廿三祭灶过后,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年的气息便一日浓过一日。宁国公府早已里外清扫一新,张灯结彩,贴上了大红的、写着吉祥联语的春联和寓意吉祥的福字、窗花。
府中上下人等都换上了虽不崭新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忙碌着扫尘、准备各色年货、蒸制花样繁多的点心面食,空气中终日飘散着炖肉的浓香、油炸食物的焦香、蜜饯糖果的甜香以及檀香、柏枝燃烧后清冽的香气,种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构成独属于春节的、温暖而富足、充满烟火人间的嗅觉记忆。
除夕之夜,府中摆了盛大的家宴。吴三桂及其家眷,连同戚睿涵一行六人,围坐在暖阁内一张巨大的、铺着猩红桌帷的圆桌旁。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许多菜式是白诗悦、袁薇等人从未见过的古法制作,如热气腾腾、内容丰富的暖锅,寓意驱邪避疫的屠苏酒,粘软甜腻的胶牙饧,辛辣开胃的五辛盘,以及象征“年年有余”的整尾红烧鲤鱼,象征“吉祥如意”的香菇炖嫩鸡等等。
席间,吴三桂似乎也暂时放下了往日的深沉与算计,面色红润,兴致颇高,甚至还讲了些早年军中的趣闻轶事,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往昔的慨叹,引得席间阵阵轻松的笑声。推杯换盏之间,笑语欢声,驱散了冬夜的最后一丝寒意,也暂时模糊了彼此间微妙的历史隔阂与身份差异。
饭后,按照习俗,众人移至花厅守岁。庭园中央燃起了巨大的“庭燎”——以松木、柏枝堆成的高耸篝火,火焰跳跃升腾,噼啪作响,松柏的清香随着热气弥漫开来,据说能驱邪迎福,照亮新年的路途,带来健康和好运。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明明灭灭,将影子拉得长长短短,投在廊柱和墙壁上,仿佛一幕幕无声的皮影戏。
子时正刻,仿佛约定好一般,全城各处鞭炮齐鸣,震耳欲聋的声响连绵不绝,如同滚雷碾过漆黑的夜空,几乎要掀翻屋顶上的瓦片。间或有富贵人家燃放的烟火窜上天际,炸开一团团不算绚烂却足够明亮的黄白光芒,虽不及现代烟花那般五彩斑斓、变幻无穷,但那连绵不绝、震人心魄的声势,那带着年节特有的香火味道,却更显出一种古朴而充满生命力的庆典力量,直击心灵。
白诗悦、袁薇、刁如苑、刘菲含这四个在现代看惯了各种高科技新年庆祝方式的女孩,此刻也完全被这原生态的、充满全身心参与感的节日气氛所捕获、沉浸其中,感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文化冲击与情感共鸣。
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