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铁骑踏寒霜,帝心悯民瘼(5 / 7)

问:“乡亲们的日子……还这么难吗?难道……比明末崇祯年间的时候……还差?”

黄刚迎着皇帝那复杂难明的目光,那目光中没有立刻处决的杀意,没有帝王的傲慢,只有一种沉重的、仿佛要压垮人的、寻求真相的执拗。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豁出去般说道,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晰:“陛下……光听我们说没用。你……你到民间去看一看,走一走,便什么都知道了。最好……穿得普通些,微服出巡,别让那些官老爷们前呼后拥,去看看那些他们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去看看,你当年走过的路,见过的景,还有没有变……”

李自成直起身,没有再问。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挥了挥手,对侍卫道:“将高峰、黄刚押下去,移交刑部大牢,好生看管,勿要虐待。”

待两名囚犯被侍卫带下,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声渐渐远去,李自成重新走上丹陛,却没有立刻坐下。他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殿内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群臣,每一道目光都让被扫视的官员感到脊背发凉。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工部左侍郎高祝青的身上。高祝青此刻已是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高侍郎,”李自成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平静之下蕴含着即将爆发的风暴,“米脂民工粮饷被克扣一半以上,以致饿殍遍野,民工愤而造反,震动桑梓,惊扰朕心。此事,你工部主管钱粮拨付、工程监督,你,作何解释?”

高祝青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闻言几乎是连滚爬地出列,“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啊。臣……臣对此事一无所知,真的是一无所知啊。臣一向谨守臣节,爱民如子,体恤下情,深知民工辛苦,绝无可能,也绝不敢克扣民工血汗粮饷,此乃丧尽天良之举。此必是……此必是那些刁民不满朝廷征役,心怀怨怼,胡编乱造,构陷忠良;或是地方官吏办理不善,与臣绝无干系啊。请陛下圣察,为臣做主啊!”他涕泪交加,表演得情真意切,若是不明就里之人,恐怕真会被他这番声泪俱下的辩白所蒙骗。

李自成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没有理会他的辩白,而是对殿外沉声喝道:“带上来!”

话音未落,四名已被除去官帽、官袍也被剥去、只穿着白色囚服中衣、衣衫不整、神色仓皇如同丧家之犬的官员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押了上来,正是具体经办此事的工部郎中张育杰、员外郎赵永森、主事周志谦和主事王玉鹏。这四人早已魂飞魄散,面无人色,跪在地上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朕,只问一次。”李自成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相互撞击,字字清晰,带着致命的寒意,“米脂修城款项,你们四人,具体贪墨了多少?高侍郎,又从中拿走了多少?从实招来,朕或可念在你们尚有悔意,赐你们一个全尸。若有半句虚言……”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酷刑的描述都更令人胆寒。

巨大的恐惧和皇帝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彻底摧毁了这四人的心理防线。为首的张育杰第一个彻底崩溃,磕头如捣蒜,前额瞬间一片青紫:“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招,臣等全都招。是……是臣等四人合谋,共……共同贪污了米脂修城款项,折合白银……五百三十两……其中……其中三百两,是……是孝敬了高侍郎……高侍郎他……他点头默许,我们才……才敢动手……剩余……剩余二百三十两,我们四人……每人分得约……约五十两,剩下的……用于打点上下……”

赵永森、周志谦、王玉鹏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纷纷磕头,语无伦次地附和,将如何勾结,如何做假账,如何克扣,如何分赃,乃至高祝青如何暗示索要,其管家如何经手等细节,都和盘托出,互相攀咬,只求能减轻一丝一毫的惩罚。

真相如同污水般泼洒而出,赤裸裸地呈现在大殿之上,肮脏而丑恶。殿内鸦雀无声,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高祝青粗重而绝望的喘息声,以及那四名贪官如同濒死哀鸣般的求饶声。

李自成缓缓坐回龙椅,身体靠向椅背,目光如刀,死死钉在面如死灰、瘫软如泥的高祝青身上:“高祝青,现在,你还有何话说?朕自登基以来,深知前明吏治败坏,官员俸薄难以养廉,故已下旨,将百官俸禄比前明提高一倍有余。为何……为何还是不能满足你们?自古读书人做官,口口声声治国平天下,难道就只是为了发财吗?就是为了这区区几百两银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