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和狩猎需求。只是……技术的代差,实在太大了。这不是勇气或者信念可以弥补的鸿沟。”
董小倩默默地站在众人身后,看着那片重归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树林,心中五味杂陈,如同翻涌的海浪。她知道,从舰队抵达,从双方目光第一次接触,尤其是从刚才那阵箭雨离弦的那一刻起,这片孤悬海外的大陆其固有的、缓慢演进了数万年的历史轨迹,已经被这群来自东方的访客,彻底而不可逆转地改变了。无论他们的初衷是探索、交流还是怀柔,冲突的种子已经随着血迹渗入了这片古老的沙地之中。未来会如何生长,已是一片迷雾。
经此一役,朱成功与诸将商议后,决定不再冒险深入情况不明、可能隐藏着更多土着部落的内陆。他下令,就在这片易于防守、靠近淡水水源、且刚刚经历过冲突的海湾高处,设立大顺在南洲大陆的第一个永久性据点。
命令下达,整个船队都行动了起来。士兵们和水手们挥汗如雨,利用船上携带的工具和当地丰富的木材资源,开始伐木取石,垒土夯基。依据戚睿涵和刘菲含提供的建议——这些建议融合了现代军事防御、营地规划和卫生防疫的理念。营寨的布局经过精心设计,不仅考虑了防御工事的坚固(如设立了望塔、挖掘壕沟、设置木质栅栏),也兼顾了长期居住的舒适性与安全性(如规划出明确的居住区、仓储区、炊事区,并特别注重排水系统和垃圾处理)。
一座简易但结构牢固的码头也从沙滩向深水区延伸,方便小艇停靠和物资转运。他们正式将这个据点命名为“南洲据点”,并选取了一块巨大的、表面平整的岩石,由军中擅长篆刻的工匠勒石记事,用遒劲的楷书刻下了舰队抵达的日期、主要官员姓名以及设立据点的缘由,以此铭记此次具有历史意义的海外开拓。
朱成功召集所有高级军官和戚睿涵等人,经过慎重考虑,任命性格沉稳干练、处事公允且精通海事的海军千户汪仲超,作为“南洲据点”的首任留守主官。同时,有一千名自愿留下的士兵在此落户。
朱成功将一面代表大顺的旗帜郑重授予汪仲超,并再三叮嘱:“汪千户,此地情况复杂,远悬海外。尔等重任在肩,一在稳固据点,绘制周边详图;二在勘测风土物产,记录气候水文;三在……妥善处理与土人之关系。”说到此处,他语气格外凝重,“当以严密警戒、固守营寨为主,非万不得已,或被攻击危及存亡,绝不可主动出击,寻衅启衅。若能寻得机会,建立沟通,当以怀柔、示好为上,徐徐图之,切不可因今日之冲突而尽绝往来之路。一切,以保全自身、稳固根基为要!”汪仲超单膝跪地,双手接过旗帜,神色肃穆,沉声领命:“末将谨遵大帅将令!必竭尽全力,守好此据点,不负陛下与大帅重托!”
舰队在此停留了约十余日,一方面协助据点完成最基础的建设和防御工事,另一方面则抓紧时间补充了充足的淡水和新鲜食物。刘菲含带领着一小队士兵和学者,在据点周边相对安全的范围内进行了更详细的勘察,采集了大量独特的动植物标本,并详细记录了当地的气候数据。
那几对计划带回国的袋鼠和考拉,以及几只色彩艳丽的鹦鹉,被安置在由船上木匠精心打造、内部空间相对宽敞、通风良好的特制笼舍中,由专门指派的人手负责照料,投喂它们习惯的食物,以期它们能适应漫长的海上旅程。
期间,斥候骑兵在周边进行了数次小范围的探索,最远深入内陆约二十里,并未再遭遇大规模土着人群的聚集地,只发现了一些废弃的、用树枝和树皮搭建的临时营地痕迹,以及若干处古老的岩画,显示着这片土地并非无人,其主人只是隐在了暗处,静静地观察着他们。
起航返回中土的日子终于到来。留守的一千将士在汪仲超的带领下,整齐列队于新建的码头和海滩上,与即将离去的袍泽告别。气氛庄重而略带伤感,既有对未知未来的隐忧,也有开辟新家园的决心。
站在“伏波号”高耸的船尾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变得越来越小的“南洲据点”的轮廓,以及那片仿佛无边无际、依旧笼罩在神秘面纱之下的广袤大陆,船上的每一个人心情都颇为复杂。既有发现新世界、成功设立海外据点的兴奋与成就感,也有对那场短暂却印象深刻的无奈冲突的反思与沉重,更有对那些留在那片陌生土地上的同仁们的深深牵挂与祝福。
“我们……终究是改变了这里。”白诗悦倚靠着戚睿涵,望着那已成一条细线的海岸,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
“是的,我们改变了这里。从我们抵达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