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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儘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被突然到访的锦衣卫惊扰,带著一丝惶恐道:
“蒋指挥使亲至,必有要事。我这就去前厅。二弟、三弟,你们隨我一同前去。”
他必须让两个弟弟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內,以免被锦衣卫单独问话露出破绽,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示弱:
【你看,我们兄弟都是老实人.】
很快,兄弟三人就怀著巨大的忐忑,朝著前厅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雷池之上。
而那个刚刚被藏起来的铁盒,仿佛在他们身后散发著无形的、致命的热量。
前厅。
蒋瓛一身暗色蟒袍,按刀挺立,脸色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表情。
他身后站著四名眼神锐利、气息阴冷的锦衣卫緹骑,如同雕塑般分立两侧,强大的压迫感让宽敞的前厅显得异常逼仄。
看到朱高炽三人出来,蒋瓛只是微微抱拳,动作標准却毫无温度,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起伏:
“奉皇上口諭,问燕王府世子朱高炽话。”
朱高炽连忙躬身,胖脸上堆满了恭敬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
“臣,朱高炽,恭听圣諭。”
他的声音甚至带著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將一个突然被锦衣卫头子找上门来的藩王世子该有的反应,演绎得淋漓尽致。
蒋瓛的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朱高炽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仓皇的脸,又扫过他身后明显紧张、眼神躲闪的朱高燧和虽然强作镇定但身体微微前倾、隱含戒备的朱高煦。
“皇上问——!”
蒋瓛朗声开口,字句清晰,如同冰珠砸地:
“其二弟朱高煦,今日为何恰好出现在允熥殿下、明月郡主、明玉郡主仪仗附近世子需据实回话,其今日行踪、所为何事、所见何人”
“一一奏来!”
第一个问题就直接而尖锐,直指核心!
朱高炽心头狂跳。
但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恼怒。
他侧过头,带著兄长的责备瞪了朱高煦一眼,才回过头对蒋瓛赔著小心道:
“回指挥使,此事都怪臣管教不严!”
“臣这二弟,性情鲁莽,只知武事,疏於礼数!”
“定是又耐不住府中寂寞,偷偷溜出府去与人切磋武艺,或是去街市閒逛,惊扰了殿下车驾!”
他巧妙地將朱高煦的行踪定性为鲁莽贪玩、偶遇,绝口不提任何可能的刻意行为,更將救人轻描淡写为惊扰。
“哦只是閒逛”
蒋瓛的目光转向朱高煦,带著审视:“二王子,你自己说,今日出府,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朱高煦感受到压力,按照大哥事先叮嘱,硬著头皮,故作坦荡又带点不耐烦地道:
“也没去哪!就是在府里憋得慌,从西边角门出去,想去城西校场看看有没有熟人切磋,结果路上碰到疯牛惊驾,我就顺手把那畜生捶死了!怎么了救人还救出错了”
他刻意突出了城西校场,语气莽撞,符合他一贯的形象。
蒋瓛盯著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破绽,但朱高煦强忍著心虚,梗著脖子与他对视。
片刻,蒋瓛收回目光,不再追问细节,转而拋出第二个问题,语气依旧平淡,却更显杀机:
“皇上再问:近日朝堂不寧,傅友文、茹瑺等人贪腐结党,罪证確凿,更於朝会之上狂悖攀咬,语涉亲王,动摇国本。世子久居京畿,对此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更毒!
直接询问政治立场,逼他表態,甚至可能是在试探燕王府是否与傅友文等人有牵连!
朱高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一句话答不好,可能就是万劫不復。
只见他脸上立刻露出愤慨之色,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带著一种赤诚的激动:
“回指挥使!傅友文、茹瑺等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罪大恶极!”
“臣虽深居简出,亦有所耳闻,深感震惊与愤慨!”
“此等蠹虫,竟还敢当庭污衊攀咬,玷污亲王清誉,实乃罪加一等,死有余辜!”
他先旗帜鲜明地批判傅友文等人,然后话锋一转,巧妙地將语涉亲王,定义为污衊攀咬。
这样,既撇清了藩王集体,也隱含了替自家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