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明天的火炮就能把燕王府炸成平地。可杀了之后呢?太祖的儿子里,朱棣是最会打仗的,杀了他,北疆的防务谁来扛?而且 “戮叔” 的名声,会像影子
一样跟着他,以后诸王怕是会人人自危,反而不利于朝廷稳定。
囚朱棣?和杀了没两样。把他关在诏狱里,燕藩的旧部肯定会不安,万一有人趁机作乱,又是一场祸事。
放朱棣?绝无可能。这次放了他,下次他再举旗,朝廷又要劳师动众,百姓又要遭罪。
他要的,不是 “处置” 朱棣,而是 “用” 朱棣。用他的本事,去堵北疆的窟窿,去镇那些蠢蠢欲动的北元残部和女真部落。
“陛下,” 李坚又轻声道,“营门外有人求见 —— 是燕王世子朱高炽,孤身一人,手里捧着降表。”
朱允炆的眼睛亮了一下。
机会来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常服的褶皱,道:“不在中军帐见,去西偏帐。让朱高炽进来,不用带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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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偏帐比中军帐小些,只点了两盏烛灯,光线柔和了许多。朱允炆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 那是太祖当年赐给他的。没过多久,帐门被推开,朱高炽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一进帐,朱高炽就看清了主位上的人。朱允炆穿着常服,没戴皇冠,可那坐姿,那眼神,还是透着一股帝王的威严,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不敢抬头,“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把锦盒高高举过头顶。
“罪臣之子朱高炽,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很清晰,“家父朱棣,糊涂一时,触犯天威,如今已然醒悟,愿开城纳降,听凭陛下发落。只求陛下念在太祖皇帝的血脉情分,饶过燕藩上下的将士,饶过北平城里的百姓……”
朱允炆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朱高炽在历史上是个仁厚的君主,可惜命短。如今看来,这孩子不仅仁厚,还有几分勇气 —— 敢孤身一人来朝廷军大营,这份胆识,比他那两个弟弟强多了。
“高炽,起来说话。” 朱允炆的语气很平和,听不出喜怒,“你父王…… 还好吗?”
朱高炽愣了一下。他以为朱允炆第一句话会问降表,会问朱棣的罪,没想到竟是问候。他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泪,哽咽道:“父王…… 他知道自己罪重,没脸来见陛下,所以让孩儿来…… 来替他请罪。”
朱允炆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 真的是可惜朱棣的才华,假的是做给朱高炽看的。
“四叔是朕的至亲,也是大明的功臣。” 他缓缓道,“当年他镇守北疆,杀退元寇,护了边境百姓十年安稳,朕都记在心里。这次的事,朕知道,有误会,也有他的糊涂,着实令人痛心。”
他指了指朱高炽手里的锦盒:“降表,你先收起来。朕问你,你觉得,朕若要攻北平,需要多久?”
朱高炽愣了愣,老实回答:“最多…… 最多一日。”
“既然如此,朕为何围而不攻?为何还让你进来见朕?” 朱允炆站起身,走到帐壁前 —— 那里也挂着一幅疆域图,和他在中军帐看的一样。他指着北疆的位置,道:“你看这里 —— 漠南的北元残部,每年冬天都会来寇边,抢百姓的粮食和牛羊;辽东的女真部落,最近也不安分,开始抢咱们的马市;还有西域,商路断了好几年,太祖当年想通西域的心愿,到现在还没实现。”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朱高炽:“你父王久镇北疆,熟悉虏情,会用兵,是个难得的将才。让他困在北平,要么战死,要么身败名裂,这是浪费,也是大明的损失。”
朱高炽的眼睛越睁越大。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
“陛下的意思是……”
“朕可以免他的死罪,也可以保留他身边的部分亲卫。” 朱允炆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燕王的爵位,必须削除 —— 他犯了错,就得受罚。”
“朕要在北疆设两个都护府 —— 北庭都护府,管漠南;安东都护府,管辽东。” 他顿了顿,看着朱高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你父王愿意,朕就封他为‘征北大将军’,总领这两个都护府的军事和民政,专门负责对付北元、女真,打通西域商路。他要的战场,朕给;他要的功业,朕许。但从今往后,他的刀,要对准外面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