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还在喊‘别管我,快走’。我把药全给他用了,背着他爬了八里泥路。可半道上炮弹炸过来,我摔进沟里,醒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我把他埋在一处松树林下,立了块木牌。回来后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爸的事,怕你恨我没救活他……可更怕的是,你们一家连他最后在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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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声音哽咽,“去年你带人建城时挖出一块锈铁牌,写着‘李’字开头的名字……我当时就想说,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直到看见你为村里每一个人争尊严的样子,我才明白??你爸要是活着,一定也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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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你爸不是懦夫,他是英雄。他到死都在护战友,护命令,护一口气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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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但这口气,你替他传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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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最后,老人抬起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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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黑了。
办公室陷入死寂。窗外风吹树叶,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拍打玻璃。李天明呆坐良久,终于抬手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键盘上。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原来自己走过的每一步,都是踩在父亲未竟的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起身走到档案柜前,取出一只老旧木盒。里面是他父亲唯一的遗物: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面写着“民兵连指导员李建国”。他翻开最后一页,纸角卷曲,墨迹模糊:
>“今日晴。儿子满月,抱他在田埂上看日出。他笑得很甜。我想,只要下一代能活得有盼头,咱们这一辈吃再多苦,也都值了。”
他轻轻合上,将赵铁柱的视频拷贝存入“数字三国城”最高权限文件夹,命名为:“血脉”。
傍晚,他去了医院。赵铁柱躺在病床上,瘦得几乎脱形,但眼神依旧锐利。看见李天明进来,他嘴角动了动,想笑却没力气。
“我都看了。”李天明握住他的手,“谢谢您,告诉我真相。”
老人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对不起你爹……”
“不。”李天明摇头,“您让我知道了他是谁,这才是最大的恩情。而且??”他顿了顿,“您当年背着他走的那八里路,我现在也在走。只不过,换我背着别人的孩子往前跑了。”
赵铁柱睁开眼,凝视着他,忽然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好……好样的。”
那一夜,李天明守在病房外,直到凌晨三点。护士出来摇头,他默默走进去,替老人整理好军装,把勋章一一擦亮。然后,他在床头留下一张纸条:
>“您放心走。您的故事,我会亲自讲给全村听。”
第二天清晨,全村降半旗。铜雀台悬挂的红灯笼换成素白绸带。七点整,钟声响起,三百多人齐聚生态林剧场遗址。没有哀乐,只有陈大勇用那台修好的录音机播放着赵铁柱生前最后一次演讲片段:
>“……我们不怕牺牲,只怕被遗忘。”
李天明站在人群最前,声音沉稳:“今天我们送别的,不仅是一位老兵,更是我们这个村庄的精神源头。他用一生守护秘密,最终选择说出真相,是因为他相信??这片土地值得被诚实对待。”
他宣布,将在影视城西侧修建“英烈园”,首座纪念碑刻上李卫国与十二位无名烈士之名。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