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闻言手一抖,“啪” 的一声,扳手掉在脚面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抬起头,正撞见何雨柱的眼神 ——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冷意,像极了去年冬天,他在食堂剁排骨时的样子,刀刃起落间,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闫阜贵赶紧低下头,揉着脚说:“哎,好,好。” 心里却咯噔一下,暗道:这何雨柱,看着蔫了,眼神还是这么吓人。
何雨柱没再理他们,转身进了屋。冉秋叶端着一碗饺子馅走出来,看见槐树下的几个人,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何雨柱笑了笑,那笑容温柔,却也带着股子坚定。
李主任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急急忙忙地冲进了院子。车筐里的网兜里装着两瓶泸州老窖,瓶身上凝着水珠,显然是刚从供销社买的。
他满头大汗,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粘住了,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焦虑和尴尬的表情。一进院子,他就看见了坐在槐树下的何雨柱。
李主任停好车,搓了搓手,堆起满脸的笑,走了过去:“何班长,何大厨,您在这干嘛呢?”
何雨柱眼皮抬了抬,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摇着扇子,语气平淡:“李主任,稀客啊。这是...... 从哪个贵宾席上下来了?”
李主任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心里暗骂:好你个何雨柱,还跟我装糊涂!但面上却不敢发作,他咽了口唾沫,从车筐里拿出那两瓶酒,递了过去:“何班长,这是......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厂里...... 厂里有个紧急招待任务,想请您......”
“停职检查的人,哪敢碰公家的东西?” 何雨柱没接,慢悠悠地说,“再说了,我这双手,现在只配包饺子,可不敢去碰那些东西,免得玷污了领导们的胃口。”
李主任的脸 “腾” 地一下就红了,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耳朵尖。他想起昨天自己在厂里是怎么拍着桌子,宣布停职决定的,那时候何等威风,可现在......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陪着笑说:“何班长,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不是...... 这不是刘厂长点名要您掌勺嘛!李副厂长说了,之前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 何雨柱用扇柄敲了敲石桌,惊飞了几只在地上觅食的麻雀,“胖子往我饭盒里塞肉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是误会?”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李主任的心上。他想起那天,胖子鬼鬼祟祟地往何雨柱的饭盒里塞了一块红烧肉,正好被他撞见。他早就看何雨柱不顺眼,觉得他仗着厨艺好,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于是借题发挥,硬是给何雨柱扣上了 “挖社会主义墙角” 的帽子,停了他的职。
可他没想到,何雨柱的手艺在肉联厂刘厂长那里这么重要。现在刘厂长放了话,下季度的配额就看何雨柱的手艺,他要是不把人请回去,别说乌纱帽,恐怕连厂里的肉票都要断了。
“何班长,” 李主任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哀求,“我知道,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当...... 就当给我个面子,行不?刘厂长还在厂里等着呢!”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心里冷笑。他不是没想过报复,但他更清楚,现在不是时候,没说话。
厨房里飘来醋熘白菜的香气,混着冉秋叶轻轻哼唱的《喀秋莎》,在院子里打着转。那歌声温柔,却也带着股子韧性,像极了她的人。
李主任见何雨柱不说话,心里更急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中山装的后背已经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何班长,算我求您了!您就当帮帮厂里,帮帮我!只要您肯回去,以后...... 以后食堂的事儿,您说了算!”
这话一出,连旁边偷听的贾张氏都愣住了。她没想到李主任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对着何雨柱点头哈腰的,跟个三孙子似的。
何雨柱终于停下了摇扇子的手,他看着李主任,眼神平静却深邃:“李主任,您看我这饺子还没包完呢,我媳妇还等着吃饭。”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留下李主任一个人站在槐树下,手里还拎着那两瓶酒,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夜幕渐渐降临,月光爬上了四合院的院墙,给青砖灰瓦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小厨房里的灯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何雨柱系着那条泛白的围裙,正在磨刀石上磨着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