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陡然凝滞。
良久,念荷低声道:“你是说,连皇宫……也已渗入?”
“不止是贵妃。”阿萤眼神锐利,“崔尚书虽倒台,但他的门生故吏遍布州县。他们换了个法子??不再明着打压,而是让地方官自行创税,再由朝中权臣默许抽成。上下勾连,层层盘剥,形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念荷闭目深吸一口气,“所以清税行动之后,反而出现了更多新名目的苛捐?”
“正是。他们学乖了,把‘贞洁捐’改成‘节孝助祭银’,把‘守节费’美化为‘孀居抚恤募捐’,打着仁义旗号行掠夺之实。百姓不懂律法,只能忍气吞声。”
窗外雷声滚滚,春汛将至。
次日清晨,阿萤启程南下。临行前,念荷塞给她一枚铜牌??那是“民间监察员”的最高信物,刻有南山莲纹与一行小篆:“执言不惧,持灯前行。”
“若遇险,三日不归信,我便亲往。”
阿萤点头,翻身上马,身影渐没于烟雨之中。
然而,不到十日,噩耗传来:岭南驿道发现一具女尸,身着贞元学院助教服饰,面部毁损,左手缺失三指,怀中紧抱一只铁盒,已被火灼变形。经辨认,正是阿萤随身携带的文书箱。
念荷赶到现场时,大雨倾盆。她跪在泥泞中,亲手撬开焦黑的盒子。里面竟完好保存着那份《六部暗征录》原本,以及一封写给她的信:
>先生:
>
>我未能抵达梧州,中途遭伏。同行两名商帮兄弟皆亡。幸得江湖友人拼死相护,方保此录不失。
>
>录中所载,不仅有隐税,更有近三年来朝廷赈灾银流向不明的记录。其中有八十万两本应拨付江南水患难民,却被转入户部某侍郎私人账目,再通过西域商路洗出,最终流入北境军营??而该军营统帅,正是当今太子乳母之夫。
>
>此事牵涉极广,恐已动摇国本。我不敢托付驿站,只能以命护送。
>
>若我死,请勿哀恸。十年前你在学堂问我:“为何读书?”我说:“想做个不说谎的人。”今日我能以血证真,足矣。
>
>请继续点亮灯火。我不过是风中一星,熄了,还有万千光起。
>
>学生阿萤绝笔
念荷读罢,久久不动。雨水混着泪水滑落,滴在残破的纸页上,墨迹晕染,仿佛无数冤魂在纸上哭泣。
回程路上,她下令封锁消息,秘藏《暗征录》,并召集贞元最核心的五位学生??两名律学高材生、一名精通算账的商女、一名曾在刑部实习的退役女卒、还有一名擅长伪造身份的江湖术士,在梅园地窖召开密议。
“我们要做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念荷立于烛影之下,声音低沉却坚定,“不是上奏,不是请愿,而是**重建证据链**。从户部账册到地方收据,从商人流水到宫市采买,我们必须用他们的规则,击碎他们的谎言。”
计划启动。
三个月内,一场无声风暴席卷全国。
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