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轻咳两声,起初不在意,可咳声渐重,竟带出一丝黑血,落在雪白帕上,触目惊心。
谢梦菜不惊不慌,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过去:“父亲,擦一擦。”
谢明远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你下毒?”
“女儿不敢。”她轻轻摇头,“我只是,把您当年送给周尚书的‘腐心散’配方,原样奉还。菌丝藏于桂花糕,遇醒神露而活,蚀心入肺,和当年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从鱼腹中抽出一封薄如蝉翼的纸笺,轻轻推至他面前:“这封密信,是从北狄使者遗落在蜡丸中所得。上面记录了您与敌国联络的节录——用的是谢家私印,日期是去年腊月,地点在城西柳家废园。”
谢明远盯着那纸,脸色铁青。
“你……怎会有这个?”
“您卖我给周尚书做妾,换他支持您入阁拜相;您又将边防图卖给北狄,换他们许你‘新朝户部尚书’。”谢梦菜声音依旧轻柔,却字字如刀,“可您忘了,百毒不侵的人,最懂毒从何来。您更忘了——我虽卑微,却从未真正瞎过、聋过、傻过。”
她抬眼,直视父亲:“你卖我,卖国,卖心,可曾想过,毒也会认爹?”
谢明远缓缓靠回椅背,呼吸沉重,额角渗出冷汗。
黑血再度涌上,他抬手一抹,指尖颤抖。
可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求饶时,他忽然笑了。
那笑森冷,如深井寒潭。
“你以为……”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我真是主谋?”谢明远瘫坐在紫檀木椅中,脸色由青转灰,喉间不断涌上腥甜。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呼救,只是仰头望着雕花横梁,嘴角竟勾起一抹冷笑。
“你以为……”他喘息着,声音像从地底渗出的寒风,“我真是主谋?”
烛火猛地一晃,映得他瞳孔缩成一点幽光。
“北狄许我活命,可朝廷里的‘大人物’,才真正想程临序死。”他咳出一口黑血,溅在案上那封密信上,像一朵盛开的毒花,“若他不死于边关,谁来替罪?谁来填那十万军饷的窟窿?谁又能……趁乱入主禁军?”
话音未落,他猛然张口——一枚黄蜡封裹的小丸滚落桌下,沾了尘灰,却泛着诡异的油光。
柳五郎疾步上前欲捡,却被谢梦菜抬脚踩住。
“别碰。”她声音极轻,却如刀锋出鞘。
她缓缓弯腰,用银筷夹起残蜡,轻轻一碾——内里竟藏一张薄如蝉翼的羊皮图,展开不过掌心大小,却密密麻麻标注着紫宸宫禁军换防时刻、巡夜路线、城门启闭时辰,甚至还有三处暗门的开启密令。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不是边防图,而是皇宫布防图。
更可怕的是,图上所用标记,竟是边军内部才有的暗语体系——只有程临序这一脉的将领才懂。
这意味着,叛国者不仅位高权重,还曾深入边军机要。
谢梦菜终于明白了。
谢明远不是主谋,只是被推出来替死的弃子。
真正的黑手,藏在京中最高处,借她的“家宴”逼谢明远吐出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