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率禁军破门,烛火摇曳中,先帝手中《贞观政要》坠地,页页散落。
赵元礼当场昏厥,口吐白沫。余党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日影西斜,新政既颁,天下震动。
而此时,将军府内,烛火未明。
程临序独坐庭中,面前一坛烈酒已空,又启一坛。
他右臂缠着新布,血迹未干,眼神却比刀锋更冷。
白日里百姓呼“登基”之声犹在耳畔,他却只记得谢梦菜焚契时那一眼——不是决绝,不是悲壮,而是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她不要皇位。
可她要的,远比皇位更难掌控。
风起,檐铃轻响。
他抬眼,望向院门。
月色如练,青石小径上,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斗篷微动,发丝拂肩,她手中似握着什么,被袖子遮了大半。
他没动,也没问。
直到她走到阶前,抬眸看他。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这世间所有刀山火海,都不及她此刻眼神沉重。
夜风穿庭,吹得廊下灯笼晃出一道道昏黄的影。
将军府中寂静如渊,唯有石阶前一坛酒空了,又一坛启封,酒液倾入杯中,溅起微响。
程临序坐在庭心石凳上,未点灯,也未唤人。
右臂的伤口渗着血,洇透布条,他却似无所觉。
月光落在他肩头,冷得像铁。
忽然,檐角铃声一颤。
他抬眼——青石小径尽头,那道身影缓缓走来。
斗篷垂落,掩住身形,唯有一缕发丝在风中轻扬。
是谢梦菜。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停住。
然后,她抬起手。
掌心托着一枚铜印。
印身尚新,泛着冷光,似刚从熔炉中取出。
正面刻“昭宁监国”四字,笔锋刚劲,不带一丝柔媚;背面则镌“与国同休”四字,深如刀凿,隐有血痕般的铜锈沿纹路蜿蜒。
她将印轻轻放入他掌心,声音很轻,却字字入骨:“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替我守住它。”
程临序的手指猛地一收,铜印嵌进掌心,边缘几乎割破皮肉。
他盯着那枚印,良久未语。
风掠过庭院,卷起几片残叶,打在案上。
他终于动了——不是回应她的话,而是伸手取过腰间佩刀,重重置于案上。
刀是百炼寒铁所铸,曾劈开北境三千里风雪,斩落敌将首级无数。
此刻,它与那枚铜印并列,一冷一温,一杀一生。
“我在,”他抬眼,目光如火,“印就在。”
谢梦菜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