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殿外天光微明,晨雾弥漫。
她起身,目光沉静如渊。
“不修钟,不封庙。”她下令,“命柳五郎,传告天下:钟鸣乃先帝遗令将启,七日后子时,百官可赴太庙,听‘天音定主’。”
令出如风。
不过三日,消息已传遍坊巷。
百姓奔走相告,说那是先帝显灵,钟声将定乾坤。
茶肆酒楼皆言:“谢家女不是凡人,她是天选之人。”
更有老妪焚香祷告:“我儿死在边关,若真有忠良当立,就让钟再响吧。”
旧党残余坐不住了。
当夜,便有人潜入太庙,欲毁钟灭迹。
可未近钟楼,便被守夜仆从当场擒下——竟是自家府中老奴。
“我孙儿在边军活着回来了。”那老仆跪地不起,声泪俱下,“我不愿再为你们这些吃人骨头的权贵,背一辈子孽债!”
一石激起千层浪。
接连数日,告发不断,昔日门客纷纷倒戈,连最隐秘的密会地点也被揭出。
人心已变,无人再愿为虚名赴死。
第七日,天色阴沉。
太庙之外,人山人海。
百官着朝服,肃立阶下;百姓披素衣,静候庙前。
香火缭绕,纸钱飞扬,仿佛整个京城都在屏息。
而钟楼之上,谢梦菜独自立于铜钟之前。
她未着凤袍,未戴冠冕,仅披一袭素白衣裙,发间无簪,腕上无镯。
风吹起她的衣角,像一只即将离枝的蝶。
身后,是程临序。
他一身玄甲未卸,手按刀柄,目光如铁,扫视四方。
自归来那夜起,他便再未离开她十步之内。
此刻,他也沉默着,如同一座移不动的山。
裴砚之捧着三枚蜡丸残壳,置于钟下;李长风执灯,照亮诏书;陆明远率兵环守,隔开喧嚣。
万籁俱寂。
子时将至。
远处更鼓轻响,敲破沉夜。
忽然——
一声嗡鸣,自铜钟深处缓缓荡出。
极轻,极远,却如雷贯耳。
第一响。第七日子时,风止,云垂,天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的键。
太庙前,万头攒动,却无一人喧哗。
百官着朝服,束玉带,垂首肃立;百姓披素衣,捧香火,跪伏阶下。
香烟如雾,缭绕升腾,缠绕着铜钟所在的钟楼,像是为一场即将降临的神谕铺路。
承天门至太庙的长街,早已被清空,青石冷光如镜,倒映着天边残月。
谢梦菜站在钟下,素衣如雪,发丝未绾,仅以一根素绳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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