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推开雕花木棂。
雨已停,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庭院中新绿初绽的公主草上,那一片嫩芽正奋力顶开泥土,如针如剑。
“不必立节。”她轻声道,“真正扎进土里的根,从不靠钟鼓号召生长。”
次日,一道诏令传遍天下:“凡以织物助赈者,可免一次徭役。”
令出如风。
短短半月,南境八百里长堤,处处可见晒场铺展彩布,贵女破例执梭,农妇彻夜飞针。
有人捐出嫁衣,有人拆了帐帷,更有整村老少围坐一处,将碎布拼成巨大的“安”字,悬于村口高树,仿佛在向苍天起誓:我们自己救自己。
而这一切发生之时,千里之外的北境边关,程临序正率军巡防至南境边缘。
那一日黄昏,他策马登上一处缓坡,风从稻田深处吹来,带着泥土与阳光的气息。
忽然,他勒住缰绳。
前方村落的晒谷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男女老幼,无一缺席。
他们正将各色布条铺展在地,一寸寸拼接,一针针固定。
夕阳西下,金光泼洒。
那布阵终于成型——
一个巨大无比的“疏”字,横贯田野,长近百丈,如刀刻斧凿,直指苍穹。
黄昏如血,泼洒在南境边陲的稻田之上。
风从低处涌来,卷起层层金浪,也掀动了晒谷场上那一片片铺展如云的布条。
程临序勒马于坡顶,铁甲未卸,眉宇间凝着边关风沙刻下的冷峻。
他本是循着粮道巡查至此,却在这一刻,被眼前景象钉住了脚步。
百丈田野,万人静立。
不是祭祀,不是迎神,而是一场无声的缝合——男女老少,手执针线,将各色碎布一寸寸拼接、固定。
红的是嫁衣边角,青的是襁褓残片,白的是孝布余料,甚至还有孩童褪色的裙裾。
他们不语,只低头穿针引线,仿佛在完成某种古老而庄严的誓约。
最终,那巨大的“疏”字横贯原野,像一道劈开混沌的光。
“将军?”副将低声唤他。
程临序没应。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人群。
一名白发苍苍的族老迎上来,双手颤抖地指着天空:“将军,您看——我们把名字都挂出去了。”
“为何?”
“商队送来了布信。”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块褪色的蓝布,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安”字,“我儿子在江防上,他说:‘活着,就挂个字。亲人看见,心就定了。’我们全村的布信都收着,可今天……今天大伙儿说,不如全铺出来,让天上的人也能瞧见——咱们还活着,一个都没少。”
程临序沉默良久。
他忽然想起半月前,一名小兵在营中哭着念家书:“娘说她拆了我小时候的肚兜,绣了‘归’字,挂在村口。”那时他还笑这兵软弱,如今站在这一片用血与情织就的“疏”字前,竟觉喉头如堵。
“疏……是疏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