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倒了,这些话怎么办?这些布怎么办?”
火光映照下,越来越多的人默默拿起工具,重返堤坝。
与此同时,宫门外马蹄声疾。
程临序一身玄甲未解,身后三百铁骑肃立如林。
他刚得密报,欲亲率边军南下控险,却被一人拦于朱雀桥头。
沈知白执伞而立,素袍沾泥,目光如刃:“将军若去,便是朝廷承认失控。可如今百姓自守、商旅自发、妇孺自救——这不正是昭宁长公主所谋之局?民自为政,不在令出,而在心通。”
程临序握缰的手青筋暴起,眼中风暴翻滚。
他望向南方,仿佛能看见那片被布条串联的河山。
良久,他松开拳头,低声道:“传令……调三百军医,扮作游方郎中,混入灾区施药。不准穿军服,不准提军令,更不准说是我说的。”
雨仍在下。
皇宫深处,谢梦菜独坐观星台偏殿,手中摩挲着一片新送来的布信。
忽然,檐外雷光再闪,照亮墙上巨幅“江山蛛网图”。
那一片片布条随风轻颤,如同脉搏跳动。
她闭目,听见风中有无数细线穿行之声。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匆匆入内,带来夜报。
她睁开眼,只听那人低声禀道:“裴博士观星已毕,说‘天驷’动摇,南方有隐谋将破。”
烛火微微一晃。
谢梦菜不动声色,指尖缓缓抚过案上一只青瓷小盒,轻如无物。
窗外,雨势渐歇,而蛛网图上的某一点,正悄然渗出一丝极淡的灰痕。
天驷星动,紫气南倾。
裴砚之立于观星台最高处,蓑衣半湿,手中龟甲裂纹如蛛网蔓延。
他凝视南方天际那颗忽明忽暗的星辰,唇间吐出一句低语:“谋将破,非天灾,乃人血所引。”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劈开云层,照亮他袖中那张尚未呈报的星图——南方三十六度,灰芒隐现,如毒线穿心。
密报送入昭宁长公主寝殿时,谢梦菜正执笔在一幅《万布书》残卷上圈点。
她未抬头,只淡淡道:“请柳云舒。”
不多时,一名素衣女子悄然而至,袖藏药匣,眉眼清冷。
她是谢梦菜早年救下的孤女,精通药理,尤擅“识心灰”——一种极细微的矿物粉末,无色无味,唯遇特定草药则生微光,混入饮食后,可使服用者三日内排泄显荧。
“不是为了救人。”谢梦菜将一份江南灾民粥棚名录推至案前,“是为了……找鬼。”
柳云舒眸光微闪,随即会意。
那场突如其来的堤溃,表面是暴雨所致,实则地基早被暗挖。
而更蹊跷的是,灾后第三日,便有数名孩童高热抽搐,医者束手无策。
毒?
还是疫?
无人敢断言。
但谢梦菜知道,有人想借天灾之名,行灭口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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