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网未收,鱼自归(2 / 4)

根丝线。

    “你们可知,这‘导’字是谁定的?”

    无人应答。

    她转身,眸光淡淡扫过三人:“是我。但也是她们。一百零七位女工,每人一针,不分贵贱,不论出身。这一针一线,织的是生计,也是人心。”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你们想烧的,不只是布坊。是民心。”

    三人浑身一震。

    她不再多言,只对赵元吉道:“编入‘织政苦役队’,每日背负再生布走街串巷,高喊十遍:‘我曾想烧布,如今我背布赎罪。’”

    赵元吉迟疑:“殿下,若他们中途逃逸……”

    “不会。”她唇角微扬,“人一旦看见光,再让他回去黑暗,他宁愿自焚。”

    果然,起初百姓怒骂不止,扔菜叶、砸鸡蛋。

    可连着五日,三人风雨无阻,背着沉重的再生布穿行市井,嗓音沙哑仍坚持喊话。

    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曾是某世家门客,竟也落泪感慨:“连他们都回头了,这世道,或许真有救。”

    第六日清晨,一位老妇颤巍巍送来两碗热粥,放在他们脚边:“孩子们,喝点吧。你们背的不是布,是良心。”

    那一刻,三人跪地痛哭。

    而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军帐中,程临序正立于沙盘前,听着探报低声禀告:“京中伪降士子事发,三名刺客被捕,反被编入苦役队……百姓称颂,织坊未损分毫。”

    他沉默良久,抬手缓缓摘下铁甲护腕,露出小臂内侧一道旧疤——那是三年前谢梦菜为他试毒时留下的印记。

    “她总比我想得更远。”他低声道,目光投向帐外漫天风雪。

    忽然,一名斥候疾驰而来,单膝跪地:“将军!北境部族遣使求见,携降书,言愿归附大靖。”

    帐内诸将皆露喜色。

    程临序却未动,只问:“谁领的降使?”

    “说是旧党余脉举荐的‘悔过士子’。”

    他眸色一沉,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

    风雪更大了。

    北境风雪如刀,割裂天幕。

    程临序立于军帐之外,铁甲未着,只披一件玄色大氅,肩头落满寒霜。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营帐——那是刚刚归附的北境部族临时驻地,篝火点点,炊烟袅袅,竟不像战俘营,倒似久别重逢的村寨。

    “将军,”副将低声禀报,“降使已安置妥当,那三位‘悔过士子’也已录入名册。只是……他们带来的降书,字迹清秀,言辞恳切,可纸背渗有旧党密墨之痕。”

    程临序冷笑一声,指尖轻叩腰间佩刀:“伪降?老把戏了。他们想借‘归顺’之名,混入京畿,再煽动流言,说我朝苛政逼民认罪,动摇民心。”

    他转身入帐,目光落在案上那幅从长安传来的密报——三名赎罪者背布巡街,百姓由怒转悯,甚至有人送粥递衣。

    而更令人动容的是,那块原本象征羞辱的再生布,如今已被孩童用炭笔涂满了歪歪扭扭的“导”字。

    “她从来不用刀。”程临序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对谁诉说,“她用的是线,是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