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三幼弟,得以立身。”
纸页堆叠如雪,一夜之间覆满长廊。
裴砚之悄然立于暗处,手持玉册,逐条抄录。
七日内,共收陈情三百一十六封,建言八十九条,条条直指积弊:屯田赋重、匠籍不通、边饷迟发、女工无籍……
他合上册子,望向织心堂中央那片空白的风信布,忽觉胸口一震。
——这哪里是沉默?
这是把笔交给了天下人。
而谢梦菜依旧未出府邸。
她每日巡桑园,看银蚕吐丝,听织机轻响。
有人问她是否听见流言,她只笑:“听见了。但也听见了更多。”
直到第八日黎明,她独自登上织心堂阁楼,推开窗。
晨光洒落,风信布在微风中轻轻荡漾,仍是一片空白,却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
远处市井喧嚣渐起,百姓议论不再讥讽,而是争辩哪条建言会被采纳,哪个旧制该当废除。
有人说:“长公主不言,却是让我们都成了执笔者。”
她倚窗而立,嘴角微扬。
茧已破,光进来。
新的网,正在无声编织。
而在城南钦天监高台之上,陆怀瑾独立星野之下,手中罗盘微微震颤。
他仰头凝视东方天际,瞳孔骤缩——
那颗象征兵戈巡守的“天驷”,竟在黎明前轻轻一晃,如丝线将断。
夜雨如织,自天穹倾泻而下,敲在琉璃瓦上,碎成千万点寒星。
钦天监高台之上,陆怀瑾指尖微颤。
罗盘中央的磁针仍在震颤,像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引着,迟迟不得归位。
他抬头望向东方天际——那颗名为“天驷”的星辰,象征边军巡守、铁骑夜行,此刻竟再次轻轻一晃,仿佛丝线将断未断,命悬一线。
“不是错觉……”他低语,声音几乎被雷声吞没。
手指飞快地在星图上勾勒,笔锋急转,写下一行朱砂批注:荧光丝纹若乱,则边关夜巡必有疏漏。
他不敢耽搁,卷起图纸,披蓑戴笠,冒雨奔出高台。
他知道,这封信只能交一人——赵元吉。
三更时分,大理寺少卿赵元吉于灯下拆开密函,眉心骤锁。
未及换衣,便策马出城,直赴城北校场。
彼时,程临序正立于点将台上,铁甲未卸,冷雨顺着盔缨滴落。
三千将士列阵如林,演练新创的“雁折阵”,刀光与火把映照出一片肃杀。
副将高声禀报:“将军,夜哨已换防,银鳞令旗无误。”
就在此刻,赵元吉疾步闯入,递上密卷。
程临序展开一看,目光沉凝如铁。
图中星轨交错,谶语森然,却有一条细线自京都绵延至北口边塞,末端标注着三个字:夜巡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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