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存勖的"戏子亡国"闹剧与石敬瑭的"坑爹"操作(3 / 7)

台下该捧的“陛下圣明”照捧,甚至比以前更会讨巧。可背地里,他却像条毒蛇,悄悄在暗处盘桓。他联络那些被伶人抢了田产的士兵,又串通对李存勖失望透顶的将领,把郭崇韬的冤屈编成唱词,在军营里偷偷传唱。“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怨恨的种子,就这么在人心深处发了芽。

同光四年(公元926年)的一个傍晚,洛阳皇宫的大戏台正演着新排的《霓裳羽衣舞》。李存勖穿着镶金的龙袍,斜倚在宝座上,看得眉飞色舞,时不时跟着鼓点晃脑袋,手里还把玩着景进刚献的玉如意。戏台上的舞姬刚转完最后一个圈,突然,宫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杀声,像平地惊雷似的,劈碎了戏台上的丝竹管弦。

“怎么回事?”李存勖皱着眉刚直起身,就见戏台的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郭从谦提着一把带血的钢刀,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油彩——半边脸是戏里的“红脸关公”,半边脸却被汗水冲得花里胡哨,眼神狠得像要吃人。他身后跟着一群人:有的穿着戏服,手里还攥着唱戏用的“木制长枪”,却在枪头裹了铁皮;有的是禁军士兵,举着真正的刀枪,眼里喷着火。“杀了李存勖!为郭大人报仇!”喊杀声震得宫殿的梁柱都在颤。

李存勖当场就慌了神,手里的玉如意“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他扯着嗓子喊:“侍卫!快护驾!钱、钱都给你们!”可那些平时养尊处优的侍卫,要么吓得缩在柱子后面筛糠,要么干脆扔下手里的长矛,顺着宫墙根溜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就没了影——谁还肯为这个只疼戏子、不顾将士死活的皇帝卖命?

只剩下四五个当年跟着李克用的老将,拔出腰刀护着李存勖往内宫退。叛军的箭像雨点似的射过来,一支冷箭“嗖”地穿过人群,正中李存勖的左肩,鲜血“噗”地涌出来,瞬间染红了明黄的龙袍。他踉跄着摔倒在冰凉的地砖上,血顺着衣袍往四周蔓延,像一朵妖艳的花。

李存勖撑着胳膊抬头,看见那些曾经围着他说笑、被他赏过金银、甚至跟他同台唱戏的戏子们,此刻举着刀一步步逼近。有个唱小生的,前几天还跪着给他磕过头,求他赏个小官;有个敲鼓的,他曾亲手把自己的玉带解下来相赠……他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我待你们不薄啊……赏你们官,给你们钱,让你们风光无限,为何要反我?”

郭从谦走到他面前,用刀指着他的鼻子,冷笑一声:“待我们不薄?你杀我叔叔郭崇韬,冤死多少忠良?你克扣军饷,让边关士兵啃冻窝头,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宠着伶人祸国殃民,这天下早就容不下你了!人人得而诛之!”

话音刚落,乱刀就像雨点似的砍了下来。曾经在柏乡之战中亲率铁骑踏破后梁军营、在幽州城下活捉刘守光、意气风发的一代枭雄李存勖,就这么死在了自己一手捧红的戏子手里。他到死都没明白,戏里的“忠君报国”都是假的,人心的冷暖才是真的。

皇宫里的火越烧越大,戏台的雕梁被烧得噼啪作响,浓烟卷着火星冲上夜空,映红了洛阳的半边天。后唐的龙旗在火光中摇摇欲坠,终于“咔嚓”一声断了旗杆,栽进了火海。这乱世的戏台,唱罢了李存勖的荒唐戏,又该换一批主角粉墨登场了。

三、李嗣源的\"捡漏登基\":草根皇帝的逆袭

李存勖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洛阳城的乱兵像被捅了窝的马蜂,提着刀在街面上横冲直撞,喊杀声、哭嚎声混在一起,把天都搅得昏沉沉的。直到有个老兵扯着嗓子喊了句“李嗣源将军还在城外,快请他来主持大局”,这团乱麻才算有了个线头。

李嗣源是李存勖的义兄,却没沾过半点皇室的娇贵。打小在沙陀军营里长大,从给马添草的小厮干到统领千军的将军,手上的老茧比盔甲上的铜钉还厚,掌心的伤疤纵横交错,每一道都刻着出生入死的故事——实打实的草根,身上还带着草原风沙的粗粝气。

当士兵们簇拥着他走到皇宫那扇雕龙的宫门前,李嗣源的脚底板直打颤。这辈子刀光剑影见得多了,血染战袍也是常事,可从没踏过这么金贵的地方。朱红的门柱上镶着金边,门槛高得能绊住马腿,他盯着门楣上“承天门”三个鎏金大字,突然觉得手里的长枪沉得像座山。

刚坐上龙椅那几天,李嗣源浑身不自在得像穿了件湿棉袄。龙袍绣着九条金龙,金丝线硌得皮肤发痒,压得肩膀直发酸;宫殿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说话稍大点声就有回声,吓得他都不敢咳嗽。夜里躺在铺着绸缎的龙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不如军营里的硬板床踏实——至少那里能闻到马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