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甘露之变的血色迷雾与晚唐江湖的恩怨情仇(6 / 8)

上,“这祥瑞是要老奴的命吧!”他甩开文宗的龙袍,转身对身后的宦官吼道:“传我的令!血洗朝堂!凡是跟李训、郑注沾边的,一个不留!”

此时的李训正在宫门外狂奔,他脱下宰相袍,抢了件僧人的袈裟裹在身上,想混出长安城。可刚跑到金光门,就被追兵拦住。他见躲不过,突然扯开嗓子喊:“我是当朝宰相李训!抓我去见仇公公,必有重赏!千万别杀我!”可那些士兵早就得了令,管他是宰相还是和尚,一刀下去,头颅便滚落在地,被挑在枪尖上送往皇宫报功。

郑注在凤翔接到消息时,正带着几百亲兵往长安赶,想接应李训。没等他走出百里地,身边的部将突然反戈——那部将知道仇士良的手段,与其跟着郑注送死,不如拿他的脑袋当“投名状”。夜色里,刀光一闪,郑注还没来得及呼救,头颅已被割下,连夜用匣子装着送到了仇士良面前。仇士良看着匣子里郑注圆睁的双眼,狞笑着往上面啐了口唾沫:“敢跟老奴斗,找死!”

长安城彻底陷入了血雨腥风。仇士良的神策军像一群失控的恶犬,挨家挨户地搜查。只要是李训推荐过的官员、郑注认识的文士,哪怕只是在酒肆里同坐过一桌,都难逃厄运。有个叫王涯的宰相,根本没参与“甘露之变”,正在家睡午觉,突然被破门而入的士兵拖下床。他穿着睡衣,光着脚,拼命挣扎:“我是宰相王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弄错了!”士兵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冷笑:“仇公公说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是不是弄错了,到了地府再跟阎王说去!”

那几日,长安的朱雀大街上,尸体像柴火似的堆着,血流成河,连井水都染红了。百姓们关紧门窗,不敢出门,连哭都得捂着嘴,生怕被士兵听见,惹来杀身之祸。曾经车水马龙的东西两市,如今空无一人,只有乌鸦在房顶上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场政变后,朝廷成了仇士良的囊中之物。他把唐文宗软禁在少阳院,门口派了重兵把守,连送水的太监都得是他的心腹。文宗想看书,仇士良就说“老奴怕陛下伤了眼睛”;想召见大臣,仇士良就传话说“陛下龙体欠安,不宜见客”。曾经的九五之尊,活得比囚徒还憋屈。

有天夜里,文宗对着铜镜,看着自己憔悴的脸,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朕贵为天子,坐拥万里江山,却连个太监都斗不过……朕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啊!”他身边的老太监想劝,却只能低下头抹泪。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唐文宗在抑郁中走到了尽头。弥留之际,他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嘴里反复念叨着:“甘露……甘露……”那两个字,像一根刺,扎了他一辈子——那场本想诛杀宦官的“甘露祥瑞”,最终却成了断送他帝王尊严的催命符。

仇士良站在殿外,听着里面微弱的呻吟,脸上没有半分悲伤,反而在盘算着该立哪个皇子当新帝,才能让自己的权力更稳固。长安城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少阳院,落在文宗枯瘦的手上,冷得像冰。而这大唐的天,也随着这位皇帝的驾崩,变得更加昏暗了。

四、牛李党争:文人政客的\"相爱相杀\"

这边宦官在宫城里翻云覆雨,那边朝堂上的文官集团也没闲着。以牛僧孺、李宗闵为首的“牛党”,和以李德裕为首的“李党”,像两拨抢地盘的孩童,从唐宪宗朝吵到唐宣宗朝,整整闹了四十年,把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唐搅得更浑。这党争哪是什么政见之争,分明是带着私怨的死磕,荒唐起来比市井泼妇骂街还离谱。

牛僧孺出身科举,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最恨的就是李德裕这种靠父荫上位的世家子弟;李德裕则是前朝宰相李吉甫之子,打心底瞧不上牛僧孺那帮“寒门进士”,觉得他们只会舞文弄墨,不懂治国实务。两拨人只要碰面,就像火星撞地球,非争出个高低不可。

有回科举,牛僧孺的门生皇甫湜在考卷里写了句“今宦官专权,藩镇割据,陛下当以雷霆手段整肃”,本是句实话,却被李德裕抓住了把柄。他捧着考卷冲到唐文宗面前,把纸卷拍得啪啪响:“陛下您看!这考生竟敢公然抹黑朝廷,主考官纵容这种狂言,分明是跟牛僧孺一伙的,想动摇国本!必须治罪!”

牛僧孺正在旁边批阅公文,听见这话噌地站起来,紫袍的袖子都带起一阵风:“李德裕你休要胡言!考生直言进谏,本是科举初衷,你这是借题发挥,公报私仇!”两人在金銮殿上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溅到彼此的官帽上。牛党官员跟着喊“李党挟私报复”,李党官员立刻回骂“牛党结党营私”,朝堂上像开了锅的沸水,乱成一团。

唐文宗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