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重耳与申生(2 / 3)

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又不失分寸的笑容,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奴婢冯保,给靖海伯爷请安。万岁爷在西苑等着您呢,请您这就随奴婢进宫吧。”

“冯公公不必多礼,有劳公公久候了。”陈恪含笑拱手还礼,态度一如往昔般客气。他与冯保相识于微末,交情匪浅,这在京中并非秘密。

马车早已备好,二人登车坐定。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辘辘声响。

车厢内,陈恪并未急于询问宫中情形,而是等马车行出一段距离,远离了府邸周围的耳目,才看似随意地开口:“冯公公,我观公公眉宇间似有倦色,可是近来宫中事务繁忙,有所劳累?”

这话问得委婉,却恰好戳中了冯保的心事。

他闻言,脸上那职业性的笑容顿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实的苦涩与无奈。

他重重叹了口气,在陈恪面前倒也无需过分掩饰:

“哎哟!我的伯爷啊,您真是火眼金睛!不瞒您说,奴婢这心里头,正堵得慌呢!”冯保压低了声音,开始大倒苦水,“还不是您早年给出的那个‘抓阄侍寝’的法子?本是图个清净省事,这些年也一直顺当。可近来,万岁爷新宠的那位王娘娘,接连几次都没抓着,便疑心是奴婢在签筒上做了手脚,偏袒他人!您说,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在这等事上耍花样啊!”

陈恪静静听着,不动声色。

宫闱倾轧,他历来敬而远之,但冯保的处境,他稍一思量便能猜个大概。

定是那位王娘娘失宠生怨,又动不得更上面的黄锦、陈洪,便将一腔邪火撒在了具体经办此事的冯保身上。

冯保越说越激动,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音:“那位主子恼了奴婢,近来是变着法儿地寻奴婢的不是!也不知从哪儿搜罗了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在万岁爷跟前给奴婢上了不少眼药!虽说万岁爷圣明,未必尽信,可这……这终归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啊!奴婢如今在宫里,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后宫的差事,看着威风,实则是坐在火炉上烤啊!”

陈恪听明白了。冯保这是被宠妃记恨,在嘉靖面前失了圣心,虽未即刻倒台,但已是危机四伏,在后宫这潭浑水里快要待不下去了。

他这位老伙计,是来向他这智囊问计求援来了。

看着冯保那惶惶不安的模样,陈恪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裕王府见到皇长孙朱翊钧时,其身旁那个看起来确实有些木讷懵懂的大伴太监。他心念电转,一个念头已然成形。

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种洞察世情的淡然,缓声道:“冯公公,何必自困于险地?岂不闻古人云,‘重耳在外而安,申生在内而危’?”

冯保是何等机敏之人,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骤然爆射出期待的光芒,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伯爷,您的意思是?”

陈恪声音压得更低,如耳语般清晰:“前日我偶见皇长孙殿下之大伴,似懵懂不堪重任,恐难以悉心辅佐殿下。皇长孙乃陛下爱孙,国之储贰,其身边岂能无人?公公何不……舍了眼下这看似权重实则招祸的职位,谋一个清贵安稳的前程?譬如,这皇长孙殿下的大伴之职……”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昭然若揭。

放弃现在这个权力与风险偏大的职位,主动请求去伺候年幼的皇长孙朱翊钧。

这看似是远离权力中心,实则是以退为进,不仅可避开后宫纷争,更是将宝押在了大明的未来身上。

那种“旁观在侧,静待时机,搏一个从龙之功”的深远意图,过于露骨,陈恪自然不会点破。

但冯保岂能不懂?

刹那间,冯保脸上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甚至带着几分狂喜的激动!

他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指路明灯!

是啊,与其在陛下身边这越来越错综复杂的漩涡中挣扎,不如及早抽身,去投资那看似遥远、实则更稳妥的未来!

陛下年事已高,而皇长孙年纪尚幼,若能从小陪伴,得其信任,那未来的前程……

想到此处,冯保激动得险些难以自持,竟在行驶的马车中便要屈膝下拜:“伯爷!您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此恩此德,奴婢……奴婢……”

陈恪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拜下去,语气平和却坚定:“冯公公何必如此?你我故交,理当相助。此事成与不成,尚需公公自行筹谋,谨慎行事。”

冯保就势起身,紧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