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鄙夷。
裴老爷子终于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同古井无波,落在唐勋贵身上。
“你这唱的是哪一出?我裴家门槛低,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唐勋贵抬起涕泪横流的脸,忙不迭地交代,语无伦次:
“是我!都是我干的!”
“我我就是看那个云晚不顺眼!她当众得罪过我,让我没面子。我就想教训一下帮她的人,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我发誓!我对天发誓!”
他举起三根手指,指天画地,表情扭曲:
“我要是知道那天帮云晚伴奏、戴面具的人是景深哥,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啊!”
“我真的不知道是景深哥!我以为是云晚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个小白脸乐手……”
“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离云晚远点……没想真把景深哥怎么样啊!”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试图博取最后一丝同情:
“事后我害怕极了,怕裴家追查,我才鬼迷心窍,散播谣言,想把脏水泼到顾云洲头上……”
“裴爷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偷偷抬眼去瞄裴老爷子的脸色。
裴老爷子依旧面无表情,手中的核桃盘得越发沉稳。
良久,老爷子才缓缓开口:
“一时糊涂?”
“惊扰我孙,诬陷他人,搅得满城风雨,让我裴家颜面扫地。”
“你以为,几句轻飘飘的‘不知道’、‘一时糊涂’,磕几个头,流几滴猫尿,就够了?”
唐勋贵浑身一颤,像是被抽了一鞭子。
他连忙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件,双手哆哆嗦嗦地举过头顶,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裴爷爷,这是我……我的一点心意,算是给景深哥压惊,也是给我自己赎罪……”
“现金赔偿,还有未来五年,我们唐氏旗下的渠道资源,优先无偿供给裴家相关的文化项目使用……”
这份协议,动用了大量流动资本和核心资源,堪称伤筋动骨,大出血中的大出血。
裴老爷子没接,甚至没低头看一眼。
旁边侍立的管家上前,接过文件,恭敬地放在老爷子手边的紫檀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