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前厅,檀香袅袅缠绕着梁间雕花,与案上砚台的墨香缠成一缕清雅气息。张希安身着藏青锦袍,腰束玉带,玉带钩上雕琢的麒麟纹在窗棂透进的晨光里泛着暗金光泽。他指尖叩了叩梨木案几,三声轻响清脆利落,如青石击水,瞬间压下了堂内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目光如炬扫过堂下十名精壮汉子,张希安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片刻。这些人皆束着青布劲装,衣料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腰间暗扣的牛皮护腕磨得发亮,显然是常年佩戴、久经使用之物。他们虽一律垂首低眉,下颌线却绷得紧实,脖颈挺直如松,即便刻意收敛气息,也难掩眼底那股子淬过火的利落——那是刀光剑影里沉淀出的锋芒,是千锤百炼后打磨出的锐气,显然是白藤谷谷主慕容瑶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手。
“你们十人,皆是白藤谷谷主慕容瑶托付于我。”张希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字字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慕容谷主信得过你们,我张希安也信得过她的眼光。”
他顿了顿,将案上的茶盏轻轻一推,白瓷茶盏与木案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清脆悦耳,却让堂下众人的呼吸又沉了几分。“今日唤你们前来,不为别的。”张希安抬眸,目光锐利如鹰,“你们都有什么本事?如实讲来,我好依你们所长,给你们安排差事。往后在青州,你们便是我张希安的左右手,同生共死,祸福与共。”
话音刚落,堂下便有一人动了。
最前头穿玄色短打的男子率先出列,脚步沉稳,落地无声,肩背挺得笔直如标枪,仿佛能扛起千钧重担。他约莫三十上下年纪,面容刚毅,额角一道浅浅疤痕,想来是早年拼杀留下的印记。“在下田耕,这是我胞弟田亩。”他声音洪亮如钟,说话时中气十足,侧身让出身后一人。
身后那青年与他容貌有七分相似,只是年纪稍轻,约莫二十五六,眼神更为锐利,此刻正抬眸看向张希安,目光坦荡无虞。“我二人自幼在山中长大,以狩猎为生,十岁便随父亲猎狼,十五岁已能徒手驯熊。”田耕说话间,双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指节分明,虎口处布满老茧,“一身近身搏杀的功夫,练的是家传的‘盘山拳’,这套拳法脱胎于山中走兽扑杀之势,刚猛凌厉,讲究一招制敌。刀枪棍棒各类兵器,我兄弟二人也能拆解应对,寻常三五人近不了身。”
说罢,田耕侧过身,与身后的田亩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兄弟二人同时抬拳,拳掌相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力道十足,震得空气都似晃动了几分。那是常年并肩作战的默契,是血脉相连的信任,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知彼此心意。
张希安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赞许。近身搏杀的好手,在查探奸细、执行密令时,最是用得上。
“在下周约。”话音刚落,右侧三人整齐踏前半步,动作划一,毫无拖沓,显然是经过长期配合训练。为首者约莫二十八九,眉峰如刃,眼神锐利,鼻梁高挺,面容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他身旁两人,一人身形稍高,眼神沉稳,另一人年纪最轻,约莫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意气,却难掩眼底的桀骜。
“我兄弟三人,自小在北疆长大,跟着父辈学习骑射,练就一身本事。”周约声音沉稳,说话时不疾不徐,“大哥我擅长带队追踪,三弟周吉擅长马术,能在奔马上精准控箭,尤以二弟周通——”他侧身引过中间那名青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箭术最为精湛,箭无虚发,百步外能穿雀目。”
周通闻言,抬手按了按腰间的铁胎弓,那弓黑沉沉的,一看便知分量不轻,寻常人难以拉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闪过几分自信与锐气,少年人的桀骜在他身上化为一种耀眼的光芒,毫不张扬,却让人无法忽视。
“哦?百步穿雀目?”张希安来了兴致,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青州府衙后园有片竹林,林中雀鸟不少,不知周兄弟可否露一手让我瞧瞧?”
周通目光一亮,当即拱手:“大人有令,敢不从命。”
张希安摆了摆手:“不必急于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他看向周约三人,“骑射精湛,追踪能力强,往后打探消息、外围警戒的差事,便少不了你们兄弟三人。”
周约三人齐声应道:“遵命!”声音铿锵有力,震得堂内空气微微震荡。
接下来走出的是个清瘦男子,他身形单薄,看上去不似田耕兄弟那般孔武有力,也不似周约三人那般带着凌厉之气,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他约莫三十五六,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唯独那双眼睛,深邃明亮,仿